空华 04
旧文补档
CP：翔润/山斗
架空明治paro
文前预警：
①灵感与部分设定来自于《春之雪》；
②部分时间线与史实不符；
③微AB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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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4薄氷
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人措手不及。
众人望着松本润离去的身影不知该做何反应。倘若二宫和也、今井翼这几人算作樱井翔的亲友的话，那其他人不过就是陪客。被外人瞧见如此情景，便是再有风度恐怕也会心生不快。可是樱井翔却始终保持着进退有节的礼度，他优雅地掏出手帕将脸上的茶水擦净，嘴角噙起一抹市松人偶般的微笑。
「松本公子真是个有趣的人。」
这话便算是给了彼此一个台阶。原本噤声的众人见状不免纷纷出言附和，顺势说些赞扬樱井翔大度宽和的话。
众人恭维之间，穿廊里兀然传来奔跑的脚步声，接着南面侧的纸门被「哗」地一声拉开。
「啊！抱歉，抱歉，我来晚了！」
生田斗真一身胭脂色飞鹤纹和服，陡然映入眼帘。
有白椿的甜味随着开门的动作逸进来，打散了室内的伽罗香。
山下瞧见了他，赶紧别开眼。
「麻烦借过——」
明明有别的空地方，却硬是挤到山下与二宫和也的中间。大大咧咧、毫无优雅可言的动作全然没有半分华族应有的仪态。山下瞧见他雪白的纤细手腕，不禁心下一窒。
「迟到了可不能就这样算了呐。斗真你说该怎么罚才好呢？」
有了扭转气氛的好时机不可放过，二宫和也发了话，眼中满是戏谑之意。
「欸？」生田斗真正坐好，故意作出为难的样子，「如果诸君愿意借出扇子的话，我倒是不介意来段日本舞哟。」
俏皮的答语惹得众人大笑起来，生田氏甚至抬手做了个击掌的舞蹈动作。放下手臂时擦到了山下的肘弯，后者瞬间轻颤着动摇了一下。在被斗真回望过去后，山下庆幸自己不似对方那般肤白胜雪，不至于立刻就暴露脸红的痕迹。
「山下君，您的袖摆湿了。」
生田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，山下背脊一抖，坐在屋主近旁的他这才发现自己被刚才的争执波及，左手袖摆湿了一块儿。可他此刻关心地并非自己的织染和服，而是下意识去瞧樱井翔的脸色——
明明已经揭过的尴尬此刻却又被人提起恐怕会迎来不悦，即便生田斗真并不知情。
可樱井翔却意外地没有露出任何一丝不快，反而颇为诚恳地向山下致了歉。从他晶亮的双眸中，男爵少爷分明看出了愉悦的神色。仿佛方才的一场龃龉只是山下脑中构造出的虚幻妄想。
好生古怪。
如此诧异着的山下并未听到樱井翔差遣仆人替他熨烫衣衫的吩咐。所以当今井翼轻碰他的肩膀提醒时，顿时露出了孩童偷吃果子被发现般的仓皇，失措间撞上生田的胳膊，再次泼翻了茶盅。
「啊！抱歉……抱歉……」
生田斗真掏出手帕，替山下擦拭衣摆上的水渍。
「山下君是左撇子吧？我不应该坐到你的内手位来。真是抱歉。」
一边确认着山下的手是否被热茶烫伤，一边拂去榻榻米上的残渍。
「不用在意，我没事。」
理所应当的接过对方的手帕。今日的茶室似乎命途多舛。
「可是……」
「斗真，你就安稳坐着吧，还想把翔君的茶室给掀了么？」
一旁的二宫和也突忍不住插话道。
「不如请山下君到内室去换一套衣服吧。我也正好要更衣。」
主人站起身，彬彬有礼地伸出手做出请的动作。
「啊，不必如此麻烦的。突然想起父亲大人今晚会从和歌山回来。我得先行一步了。」
终于将辞别之语说了出来。山下心中吐出长长的一口气，如释重负。
「既然如此，那我也不好挽留了。请代我向男爵大人问好。」
茶会的目的本就是为了人情上的礼仪，只要出席便已胜过一切。所以樱井翔没有挽留。他礼仪周正地躬身，并请今井翼送客人出去。
「啊，我才刚来......」
生田斗真小声的不满被山下听见，他却未作出任何回答，倒是二宫和也轻轻踢了生田一脚。
这样一来，其他友人便不好再多作逗留。众人三三两两散去，最后只剩下二宫和也与生田斗真。
「幸好散了，那群人的嘴脸看着就令人不舒服。我们不如去翔君的书房打牌吧。啊！雅纪君送来很好的鳗鱼，正好晚上一起品尝。」
二宫一边伸着懒腰，一边回头发出邀约，连敬语都省略了。他和樱井翔青梅竹马，出入樱井行馆犹如自宅。
「你倒真是不客气！」
樱井翔瞪了他一眼，可生田斗真却并未跟随上他们的脚步。
「怎么了？如此恋恋不舍。」
二宫和也打趣他。生田斗真正要说什么，却见今井翼从另一边侧廊折返回来，他很快迎了上去。
「翼君，山下君没有留下什么东西么？」
「没有呀，他只是表达了谢意就登车离开了。怎么了？」
「没什么，我只是担心刚才的热茶会不会烫伤他。」
好在今井翼不是个追根究底的人，支吾了两句便掩饰过去。生田心里想，那叫山下的家伙似乎是拿走了自己的手帕。
晚饭备在洋楼一阶的餐厅里，从窗口可以望见枫叶山。因为还不到季节此刻正被大片的紫槿占据。过于浓烈的色调在这暑热时节多少有些刺眼。男爵夫人让人在窗前挂上印有西洋田园油画的新式幛帘，得到丈夫的夸奖。
夏季正是吃鲣鱼的时节。肥嫩的鱼刺身与北寄贝、冰山蚌一道被端上来时，妹妹莉奈快速地铺好自己桌前的餐布。她比山下小三岁，出生时并不叫这个名字，因为出生在三月所以外祖母总是唤她弥生，但是父亲觉得这个名字过于土气，不符合新时代的风潮，所以在七岁那年为她改了一个颇具洋风的名字。外祖母有些生气，拒绝了父亲近一个月的请安，甚至扬言要回千叶老家去。母亲劝慰了许久，直到现在偶尔还能听见老人家的埋怨。
山下兴致缺缺。他被口袋中的那块手帕吸引了全部注意力，脸上藏着些心虚，以及一丝隐隐的后悔。后悔不应该在一时冲动之下做出了这样失礼的事情。可手帕实在是上好的材质，手指划过那丝滑的绸面，柔软的触感好似能吸住人的肌肤。山下再次想起生田斗真的手腕，脸上不禁红了一片。
餐桌是长形的，男爵坐在主位，右手旁是山下的母亲，左手旁则是山下与妹妹。外祖母抵触洋室，平素在后庭的佛堂里用素斋。只在节祭时，才会真正地一家人进餐。
「哥哥不舒服么？」
母亲突然发问，让山下吓了一跳。多数时候，母亲会称呼他「哥哥」，与称呼莉奈的“妹妹”相区别。只在正式场合或者外人面前才喊他智久君。
「不，只是......有些累......」
山下索性擦了嘴，端起一旁的白水喝。
「最近学校怎么样？」
男爵难得发问。虽然是山下家的独子，但父亲的关心更多是在船运生意上。
「一切都还顺利。」
「你应该更多地去跟同学交际。」男爵威严地说。
山下放下水杯，答应着点点头。
「我打算邀请生田大人前来观赏花景。你要提早做准备。」
这话是对妻子说的。家主又想起什么似地扭头看向山下智久。
「我记得生田大人的公子也在帝国大学，好像比你大一岁还是两岁？」
「啊？是......的吧。」
山下没有料到父亲会突然提起外务卿家，一时间回答的模棱两可。这显然没有让对方满意，但幸而男爵没有再追问下去。